懷念奶奶的文章:記憶中棗花深處的奶奶

　　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我的奶奶。

　　奶奶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我仍然會不時的夢到她，想起她。她充滿笑意的眼睛在今天又浮現在我的眼前，想著想著，竟然落下淚來。

　　兒時的畫面一幅一幅的出現在腦海，清晰得就好像就是昨天才發生的事兒。

　　我甚至能記得我上小學一年級時的寒假，因為考試得了獎狀，樂滋滋的我先跑到奶奶家，當時奶奶在廚房，我站在門口，展開獎狀給她看，在得到奶奶的表揚后，才拿著獎狀回家給爹娘看。

　　奶奶家做飯用的是土灶、大鍋，每當蒸饅頭時，貼在鍋邊上的饅頭，因為被燒著的鐵鍋持續的加熱而烤成金黃色，吃起來脆脆的。

　　我常常會把饅頭貼著鍋邊的那一塊焦黃酥脆掰下來，放進嘴里咯嘣咯嘣的嚼著，一塊不夠，再掰一塊。于是，鍋邊的那一圈饅頭總會被我掰得七零八散。大多數時候，奶奶總是寵溺的默許著我的行為，偶爾說幾句，也從來不曾責怪。

　　棗樹，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樹種，那上面結著我鐘情的美味，讓我深深的眷戀。

　　奶奶家院里、屋后都是棗樹，院子東側還有個小院，里面也種滿了棗樹。

　　俗話說“七月十五棗紅圈，八月十五棗落桿”，農歷七月十五的時候，棗開始紅，到了農歷八月十五，棗才真正成熟，才會香甜滿口。

　　可是，小小的我，根本等不及八月十五，從棗樹發芽、開花、結果，就一直看一直盼，心里一直盤算著還有多久才能吃到甜甜的棗。

　　好不容易等到棗開始有一點點紅，就迫不及待的悄悄摘上一個塞進嘴里，滿嘴的苦澀又趕緊往外吐。接下來的時間里，總是時不時的摘一個嘗嘗，終于等到棗吃起來甜甜的時候，我就每天都在奶奶家里院內轉悠。

　　現在想想，我那時就是一個野小子。如果奶奶家里沒人，我就會從東屋外的香椿樹上爬到東屋的房頂，再從房頂南側一躍跳到低矮些的門樓上面，最后順著緊貼著圍墻生長的樹干爬下來，這樣就順利進入到奶奶家院子里。

　　進到院子里后，打開奶奶家西屋的門，搬個板凳，踩上去，伸長了手去掛著的籃子里找點心、糖果。奶奶把糖果點心掛起來，原本是防老鼠的，卻沒想到根本防不住我這個家養的“小賊”。

　　或者進了院子，再從西屋門口的棗樹上爬到房頂，再轉到堂屋房頂，最后轉回東屋房頂，就這樣每個房頂上轉過來，看看哪些棗紅了，摘了便吃，吃飽了，滿足的從東屋外頭的香椿樹上爬下來，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有時候正在房頂溜達，正好碰到爺爺奶奶回家，我便貓在房頂上不敢動彈，等他們進屋了，再想辦法溜出去。

　　東屋外側的小院也是我一直光顧的地方。從“棗紅圈”，到“棗落桿”，爬上爬下，轉來轉去，樂此不疲。

　　除了擔心我的安危，奶奶幾乎不曾批評過我。

　　后來，我長大了，上學了，棗樹被砍了，別處的棗樹也越來越少。

　　再后來，奶奶家東屋拆了，西屋拆了，堂屋翻新了，棗樹從我的記憶里慢慢淡去。我好像忘記了棗樹，忘記了讓我魂牽夢繞的滿口的香甜。

　　我最后一次見奶奶，是我結婚第一年春節回娘家，她那時候八十多歲了，有些糊涂，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那么開心，笑意滿滿。

　　直到現在，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在關注著我，未曾離去……

　　謹以此文獻給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那條再也回不去的路，那個再也無法相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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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孫玖菊

　　公眾號：辣媽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