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酸的生活故事:走在午夜深處的女人
編者按：每天午夜，菜市場里都有一堆為了生活熬夜的菜販子們在工作著，下面我們來看看作者創作的其中一個菜販子的故事吧!
窗外，空調的水斷斷續續地砸在防護窗上地面上，總是弄出一連串不協調的聲響。“是下雨了么?”曉菊眨著迷糊的眼睛推開窗，小心的向外頭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人們在午夜過后都已沉沉進入夢鄉，偶有一兩盞燈光，也似要被無盡的黑暗吞沒。她又側耳聽了聽，“應該不是下雨，”小聲地念叨了一句后，便換上一套干凈利索的衣服，背著一只破舊的錢包就出門了。
大地經過陽光猛烈的炙烤，就像一只滾燙的火爐，一陣一陣的熱浪依舊帶著氣勢洶洶地架勢迎面撲來。曉菊還沒走出多遠，汗就濕透了衣裳，粘在身上，使她瘦小的身影更顯得單薄。她畏縮地探頭望了望疾馳而過的車輛，本就迷糊的眼睛在強光的刺激下，更是澀澀的難受，便盡量往街道邊靠了靠。
街道臨街的一排房子被社區的居民當成了門面，街道顯得狹窄而擁擠，低矮錯落的臺階一上一下，沒有屋檐。走在上面，空調的水時不時地落在身上，弄得本不干爽的衣服又加深了些許。因是炎夏，又是深夜，街道深處幾乎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幾條流浪狗趴在陰涼點的地方，吐著長長的舌頭，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曉菊望了望空寂無人的街道，攥著錢包的手抓得更緊了，心不由得抽了抽。拖鞋在腳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使她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只一股腦的往前頭走去。“該死，”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不禁低聲咒罵起來。
剛走出街道，跨過另一條街，便是一片燈火輝煌的夜市，市場里人聲喧嘩，小販們揮汗如雨,都在忙碌地整理著自己的蔬菜，交易還沒有開始。
曉菊并不急著進市場，而是在離市場門口不遠的一個石墩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抹了抹散落下來的幾縷花白的頭發。這是一個年近五十的女人，背微駝，額頭寬寬的更顯出下額的尖細，眼睛灰白而無神，額上布滿皺紋，此時她坐在石墩上不停地向前方的路張望。
“怎么還不來呢，早晨不是打了電話聯系好了的嗎?”她焦急的喃喃自語。因這段時間的持續高溫，農戶們拿來賣的菜便漸漸稀少起來，因缺少貨源，市場的行情也變得越來越好。曉菊中年離異，便在這菜市場做點批發零售的小生意貼補家用。如今兩個孩子都大了，剛給他們成家立業，自己又想賺點錢養老了，這不思想得越多，勞累得便愈發多了。
夜就像一劑朦朧的催眠藥，曉菊由于長期缺少睡眠，坐在那居然打起瞌睡來，不知不覺間埋在雙膝間的頭垂得更低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摩托車刺耳的剎車聲將她從夢境中拉回。“曉菊曉菊，”送菜的老農來到約定的地方，大聲吆喝著。她猛地一激靈從石墩上跳了起來，一位長得高大黝黑的老農已經把車停在她面前。她略定了定神，“你怎么才來呢?等你老半天了。”曉菊聲音細細的埋怨著老農。
“哎!別提了，氣溫太高，水渠里的水都被太陽曬熱了，這菜洗的時候不能下水太早，太早就會爛掉的，所以來遲了!”老農忙著解釋。其實他根本不必送這來的，上門的菜販子多了去了，要不是看著曉菊是多年的老主顧，自己何必受這份累。
老農不慌不忙地下了車，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來，“吧嗒吧嗒”猛吸了幾口，明亮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閃著一絲捉摸不定的光芒，照在老農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得有點模糊。
曉菊瞅了一下車里，雖說只有半車菜，但都收拾得比較鮮嫩，精致。她沒有過多的詢問今天怎么只有這么多，說實在的，老農能送來已經相當不錯了。怪只怪自己不會騎車，不然也買臺摩托車下鄉去，省得自己在這干等。
她忙著把菜卸下，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因為在遠處有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在盯著他們，只要她稍有遲疑，這些攤販便會出高價，就算老農還愿意給她，但價格被別人提高了，賺也賺不了多少了，又會白忙活一晚上，這個她必須防著才行。
曉菊抬著菜簍子，沉重的擔子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背弓得更厲害了，汗就像豆大的珠子沿著鬢角流了下來，流入嘴角，咸咸的。她一步一步地就著昏暗的燈光，把這些菜在攤位上一一碼好，打發了老農，便癱了似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起風了，風吹動樹葉搖搖晃晃，帶來一陣沙沙的聲響。曉菊撫了撫胸口，就著水吃了幾片從家里帶來的餅干，體力終于恢復了些許。
夜市已經開始，曉菊又陷入新一輪的忙碌里。因行情太好，這次她不用給小販們送去車上，只坐在攤位上等著他們自己來就成了。
但即便如此，那剛被風吹干的衣服又快要被擰出水來了，喉嚨又干又痛，帶來的水已快被喝光，肚子撐得難受極了，可還是停止不了喝水的欲望。曉菊強忍著又暈又累的身子，把這些菜用塑料袋裝好，分給那些預定的小販，不到兩個小時便賣完了。
此時天還未大亮，喧鬧的市場經過一夜的鬧騰漸漸安靜下來，市場里的菜經過小販地搶購，基本銷售一空了。也許是因為長期熬夜的緣故，曉菊今晚覺得非常的疲累，一身酸痛，不禁又在椅子上靠了靠，才收攤回家。
清晨，那一抹耀眼的陽光照在她來時的路上，清晰而溫暖，曉菊沒有了來時的恐懼，大踏步的向街道深處走去，走去。
作者|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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