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 ：天堂之約第二部（10）

　　但是，對于張糧來說，他還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行為對于他的前途會有什么好處。他也不知道他所接觸的這兩個女人對于這座城市來說又有著怎樣的意義。總之，在這個1975年的夏天里，他遇見了一系列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對于他將來的前途，都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意義。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如果那時候他能夠把這一切事情的發(fā)生始末好好地想一遍的話，他就會知道這一切事情對他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呀。但是，就在那天他離開了友誼飯店后，突然想到了煙囪上藏匿的黃金，這個秘密他——也許該告訴林靜阿姨吧?

　　一想到這個，他馬上回想起了他在去天祝石膏礦的路上，他攀附在絕壁之上像一條壁虎一樣的情景。于是，他對自己說：“那根煙囪現(xiàn)在對我來說真是小菜一碟了!”

　　是的，他在這一次很具探險性質(zhì)的旅行中，增添了許多生活的閱歷和勇氣，如果他現(xiàn)在爬那根煙囪，那怕是在晚上，他也一定會爬上去的。

　　于是，張糧一邊騎車一邊盤算著是不是就在今天晚上爬上那根煙囪?但是，他想起了那只住在煙囪上的鸮——那只兇悍的鳥了!

　　張糧咽了口吐沫。從始至終，張糧的腦袋里一直有一個奇怪的連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印象。這就是他總覺著那只奇怪的鳥是江杉的化身。或者說是江杉被槍斃以后，他的靈魂飛向了九霄云天終于魂有所寄，它最終選擇了那只奇怪的，樣子兇悍的鳥，和它一起守衛(wèi)著那些黃金。

　　張糧能有這樣的臆想不是沒有道理的，仔細想想，江杉的生命就是因為那些黃金才結(jié)束的。倘若在他彌留之前沒有遇見張糧的話，他可能會死也不瞑目的!

　　張糧一路胡思亂想著回到了他居住的電廠家屬院大門前。他剛要下車，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人，他的腦袋哄地響了一聲。他看見一個姑娘在大門前徘徊著，她不是別人，正是劉紅霞!

　　劉紅霞看見了他，慢慢地走過來，說：“張糧，你好!”

　　張糧推著車子，機械地點點頭，說：“你好!”

　　后來，他們推著車子就在電廠家屬院前面的一條被白楊樹夾持著的柏油馬路上散起了步。走了很長一截路后，劉紅霞突然說：“張糧，我，我懷孕了。”

　　張糧說：“是嘛，你懷孕了，什，什么?你剛才說什么了?!”

　　劉紅霞止住腳，又說了一遍：“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怎么，這……怎么……你告訴我，這是怎么一會事呀!!”

　　“就是這么回事，我懷孕了!你耳朵聾了咋的?我再說一遍，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這會聽明白了吧?!”

　　“姑奶奶，你聲音小點好不好。”

　　張糧伸手去捂劉紅霞的嘴，忘了手里的車子，就聽嘩啦一響，車子摔倒在地上，車輪還在嗡嗡響著打轉(zhuǎn)……

　　但是，劉紅霞很鎮(zhèn)靜，她的聲音突然溫柔下來，說：“張糧，你也不用急，我都安排好了。如果不是我手術(shù)后我需要照顧的話，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劉紅霞說她有個堂姐在醫(yī)院工作，她可以通過她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

　　“但是，”她抓住張糧的手說：“我害怕。你要陪我一起去。還有，手術(shù)要流許多血，我也需要營養(yǎng)和照顧……”

　　“那要流多少血?”

　　“聽說有一臉盆那樣多。”

　　“天呀!”張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想，劉紅霞要流那樣多的血……所以，他必須幫助她。就是她沒來找他他自己也會找到她幫助她的。

　　劉紅霞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姑娘，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只能對張糧鼓勵。她說：“你慌什么慌?是我做手術(shù)是我流血你害的什么怕呀?你不要說話，聽我說。我對你說，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你陪我去醫(yī)院，沒人會知道的，你放心吧，絕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還有，我手術(shù)后需要休息和照顧，這個我也安排好了，你現(xiàn)在就回家去，對你爸爸媽媽說你和同學(xué)們約好了，說你們要到鄉(xiāng)下玩幾天。我對你說，這事你必須做好，因為我需要照顧，我都安排好了，我們?nèi)ムl(xiāng)下我姑媽家，我姑媽還有我姑夫他們一家人現(xiàn)在都在城里干臨時工，要等到秋收的時候才回來。我們在他們家也住不長，就三四天，你聽明白了沒有?”

　　張糧說：“我聽明白了。我對你說劉紅霞，我對不起你。是我干事的事我就要負責(zé)。劉紅霞你放心好了，我會按照你的安排做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放心吧。我現(xiàn)在就回家去對我爸我媽說這事去。”

　　張糧說完就要走，劉紅霞說：“站住，你急什急?明天早晨八點半你在醫(yī)院門前等我，記住了嗎?”

　　張糧說：“記住了。劉紅霞你放心吧，明天八點半我一定在醫(yī)院門口等你。”

　　張糧說完就騎車走了。劉紅霞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眼淚一下流下來了，她說：“真是個傻小子，你哪里知道我肚里的孩子是誰的呢?到了今天這份上我才知道，張糧你真好，是我對不起你……”

　　第二天早晨，張糧不到八點半就來到了醫(yī)院。其實劉紅霞早到了，她藏在醫(yī)院門口的一棵塔松后邊悄悄地看著張糧，見張糧放下車子站在醫(yī)院大門前的臺階上東張西望樣子非常著急，劉紅霞的眼淚又流出來了。她想，還是張糧最好。

　　她走出塔松，走到張糧身前，張糧一下就抓住她的手，說：“劉紅霞，我想了一晚上，劉紅霞，我要愛你。你聽見了嗎?我說我愛你!”

　　劉紅霞握緊張糧的手，說：“張糧，你不要對我說愛好嗎?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張糧你是個好人，現(xiàn)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膽子放大點，我都安排好了，你不要害怕，沒有人知道的。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好嗎?哎，對了，這是錢，你拿著一會給我付手術(shù)費。”

　　張糧說：“劉紅霞，錢我有，我有200塊錢吶。這些錢足夠我們用的了。”

　　劉紅霞問他：“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我們需要錢?你真是個好人。但你要聽話，今天這個錢讓我掏吧。你的錢會有用處的，別忘了我們在鄉(xiāng)下還要生活，我也需要營養(yǎng)。”

　　張糧點點頭，說：“那好吧，那我們就進去吧。”

　　張糧說完就攙扶劉紅霞，劉紅霞的肌膚剛被張糧的手碰著，眼淚就流出來了。張糧看見了，說：“劉紅霞……”

　　劉紅霞捂住他的嘴，說：“什么也不說了。我們進去吧。”

　　他們就進了醫(yī)院，一直走到婦產(chǎn)科門前時，張糧依然攙著她。劉紅霞的堂姐看見他們后，狠狠盯著張糧問劉紅霞說：“就是這個小子做的吧?”

　　劉紅霞說：“姐，你不要難為他，是我自己愿意的。”

　　劉紅霞姐說：“你還這樣說，你還護著這小子。你知道嗎，吃虧的總是女人!”

　　劉紅霞說：“我們快做術(shù)吧。”

　　劉紅霞姐白了張糧一眼，就扶著劉紅霞去手術(shù)室。張糧在后邊跟著，到了手術(shù)室門口時，劉紅霞姐說：“你在這等著!”

　　說完，她們就進了手術(shù)室。張糧在外邊焦急地等了有一個小時，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劉紅霞姐攙著她走了出來，劉紅霞的臉蒼白。張糧的心揪在一起，也不管劉紅霞姐，上去就抱住劉紅霞，說：“劉紅霞，你怎么樣?”

　　劉紅霞軟軟地說：“我沒事，你松開我吧，我姐不好看咱們這樣。”

　　劉紅霞姐說：“看來這小子還有點心腸。”

　　劉紅霞苦笑了一下，就和張糧離開了醫(yī)院。來到外邊時，劉紅霞說：“張糧，你用車子送我到前面汽車站，虧得車站離醫(yī)院不遠。我不能回家，不然我媽就看出來了。你把我送到汽車站后，就騎車回家把車子放下，再回來找我，我們就去鄉(xiāng)下我姑媽家去。”

　　張糧說好吧。然后他扶劉紅霞坐在了車架上，慢慢推著她到了汽車站，安頓她坐在候車室里，很不放心地看著她說：“你堅持一會，我會很快回來的。”劉紅霞說：“你放心去吧。”

　　【本文作者： 劉剛 (微信公眾號： 一家人影視藝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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